由下而上建立值得人民信賴的司法

迷失的正義——海旺天光竹南場觀展心得

當我踏進展點的時候彷彿感覺到至今仍心繫家鄉的海旺也帶著希望來到了現場,來到了這片從小陪伴他的土地;過去的我也許聽過他的名字、關於他的報導,但始終也只是一知半解。因為這次的展覽我覺得他不再離我遙遠,不再與這個社會疏離。

除了設點的巧思外,同樣令人深刻的是展覽中的內容設計和場景的逼真還原。

一開始是陸正案和柯洪玉蘭案。看著疑點一個個的呈現在前,也看著時間一秒秒地在不斷過去,我憤怒地懷疑著所謂的司法正義。

接著是一面令人無奈的牆。牆上貼滿當時的新聞報導,儘管報導了許多邱和順等人遭刑求的事,但當時似乎也沒人願意為此發聲,甚至連代表「正義」的檢察官都駁斥這些「事實」為「謊言」。

當我感到灰心喪志的那時,突然有一股力量灌進了我的耳中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盼不到自由啊……總是回不到故鄉啊…」、「我有一個夢…一個希望…一個決心….就是要創造一個奇蹟」,我聽見一個滄桑而孤寂但卻充滿希望的聲音,儘管知道警方遺失了錄音母帶這樣令人消沉的事實,那位渴望自由的人啊,還是繼續歌唱了啊。

我是如此佩服阿順對這世界還充滿希望的熱情,但此時眼角掛著淚的我用力地握著電話聽筒,清楚地看著鐵桿內的自己。在這小小的接見室中,我是恐懼的、是憤怒的、且被一陣強大的孤寂感包圍,突然有那麼一刻我感覺我也被囚禁在這冷冰的世界了,在下一刻我確定了這不只是一個感覺,下一個冤案當事人有可能正站在這裡。

在接見室待了一段不知道多久的時間後,我來到了一間稍微大一點的房裡,踏進去時第一眼看見的是我從未想像過的死囚房。我看見1.368坪的狹小,也看見毫無隱私的無情,阿順這些年就是住在這,我們口中輕鬆的「這些年」他真的住在這嗎 ? 再往四周一看,貼滿了阿順一筆一畫的希望和憤怒,他一封封的手寫信使得時間的粗糙越來越明顯。

旁邊牆上映出的是刑求的畫面。我簡直不敢相信那些不堪入耳的凶惡是那守護正義的警察所發出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我內心非常衝擊,我希望有一天,每個心疼阿順的感情都能成為阿順再看見光明後的力量。

走出房間後,那種衝擊感雖然稍微減弱但還是感到有些窒息,再往前走,我看到了一整排的倡議、遊行、發聲、請求特赦,看見司改會和許多NGO團體為了邱和順、為了這個社會做了這麼多的努力。也許我現在該做的並不是感傷,而是充滿力量地一起努力。

與阿順立牌照相時我偷偷的告訴了他:「我為你感到難過,你本來就不應該承受這些;但我也為你感到開心,有這麼多人為了你努力,一定有那麼一天你能跟我一樣,自由地站在你的家鄉。」

自此,冤案跟我的關聯不再只是文字和眼睛的距離,她是無時無刻、有重有輕地在發生,更是相信與不被相信地在發生。人會犯錯,司法當然也會,但我所期望的司法是能承認錯誤、重拾正義的,畢竟我們生而自由,若社會缺少正義,我們談何自由?

「天色漸漸地暗,再過一下子,天光就會徐徐地亮了……」最後我看了「邱和順無罪」的字條一眼,走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