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下而上建立值得人民信賴的司法

實習心得|正義之所以重要, 是因為需要努力才能得到

作為司改會實習生的十三個工作天,打開了我過去不曾想像的眼界,走在平時生活的路上,對世界也有了不一樣的詮釋。第一次踏入法律的現實面,狠狠打擊了我對法律的想像。過去,我對法律的認識停留在書籍與電影內的詮釋,以及專題中對古典法學理論的研究。而司改會卻站在最現實的角度處理著社會上真實的案件,撇除了理論而真實發生的案件。 學法律不能只靠想像,必須走進現實的法律場所,才能夠真正地體會到「何謂法律」。

在實習的三週中,我嘗試了許多不同類型的工作,有簡單的資料掃描建檔、跑腿遞狀及其他文書工作,也有體驗型的活動,例如法庭觀察、記者會見習和監所探視,另外還有稍有難度的監所回信和案件初篩。在法律背景一片空白的情況下,面對每一件工作任務不免有些緊張和手足無措,但若能保持開放、慢慢研究,就會發現沒有那麼可怕。並且,只要將疑問提出,督導們都會提供協助。

司改會提供申訴人法律諮詢服務,過程中無可避免地會接收到申訴人無處宣洩的負面能量。司改會的工作是了解事實真相,但不能給予申訴人空泛的承諾,在一切確定之前,是不能給出確切的答案的。因此透過「說話的藝術」,讓申訴人不再帶有情緒地離開,也成為司改會申訴中心重要的工作。擔任申訴中心一線人員必須具備「情緒穩定」、「委婉表達」、「理性思考與判斷」等特質,面對申訴人的情緒,不必總往心裡去,有時應該適時地暫停談話,讓申訴人情緒得到緩和。實習期間,有位申訴人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帶著情緒來到辦公室,而恰巧申訴中心的三位督導都不在會內,隔壁部門的同事只能將她勸退。另外,督導接聽申訴電話的次數十分頻繁,從旁能夠發現,電話另一端的當事人時常情緒不穩定或邏輯不清等等,而督導從未顯得不耐煩或生氣,只是平淡而堅定地繼續談話,完全不受申訴人情緒干擾。

司改會對於帶領實習生這件事經驗豐富,不過仍以大學生為主。實習期間聽著督導與其他實習生討論案件,讓毫無法律基礎的我倍感壓力,不過也因為有其他實習生和志工,我待在辦公室也不會顯得突兀。某天下午,實習生人數達到高峰,十來位實習生將志工桌全部坐滿,有的人甚至得在玻璃屋工作。能夠認識這麼多法律系的學生,看看他們的樣子、聽聽他們對高中生的建議,對於我大學科系的選擇有很大的幫助。司改會有寒暑假實習營隊,許多非法律系的學生也會來參加,不過學期中的實習就以法律系大三生為主。我認識了文化大學、輔仁大學和東吳大學的實習生,其中以文化大學的服務時數為最短,只要十八個小時。而我這次能夠獲得三週的時間深度了解司改會,讓我很感謝。司改會對實習生的信任度令我有些受寵若驚,實習的第二天就開始進行監所回信,還讓從未去過高等法院、最高法院的我一個人跑腿遞狀,若是過程中有甚麼突發狀況,不知道會造成何種影響?在實習的七十七的小時中,我從緊繃的狀態轉為自在融入,感覺自己成了司改會的一部分。與其他短期實習的大學生相比,連續三週每天上班的我反而參與了更多活動,得到了更多的經驗與學習。

三週以來,在督導們的指導下,一步一步地認識司改會,一點一點地踏入司法界。這樣的經驗成為了我的養分,這份經驗帶來的改變使我成為與他人不同的個體。感謝這些日子以來,督導們的教導,感謝曾和我接觸過的當事人們,使我能透過你們的生命故事重新省視自己。感謝司改會對受刑人和申訴人的關懷,感謝司法改革者對社會的貢獻,感謝每一個在自己崗位上努力付出的人。在司改會,我感受到理想、正義的氣息混雜,即使前途困難重重,仍舊努力去實踐。如果沒有司改會,又有誰會願意去傾聽案件當事人的想法呢?誰會在乎他們的無辜呢?但願每個人都能在公平正義的社會上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罪犯,更沒有冤案。

「法律,是一條不歸路。」 實習的三週內,不斷地有老師和其他實習生如此告誡我,若要讀法律系,或者發展法律職涯,必須深思熟慮後再做決定。此刻的我對於人生是否就此定位於法律工作這件事,還在思考與衡量。不過法律確實是一條不歸路,從踏入司改會那一刻起,我的世界觀就產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將是影響我一生為人處事的重要因素。因為曾經走入法庭,我看見法律不是某些人的特權,只是我們不夠了解;因為曾經探視過受刑人,我發現法律的黑暗下,有受傷的人、有善良的人;因為聽見了清白死刑犯的想法,我才意識到漠視司法、報復攻擊是多麼愚蠢又危險的事。如果沒有來到司改會,大概永遠無法看見世界的這一面,世界有許多的面貌,我們得學著不斷從不同角度來看見社會。

「這份工作,不能單憑熱情與理想。」我曾對法律充滿想像,但這樣的幻想是否真實?在司改會, 現實打破了我夢幻的想法。卻也是在司改會,我感受到了一股溫暖而堅定的力量。

正義之所以可貴是因為它稀有,之所以重要是因為需要努力才能得到。這裡有這麼一群努力的人,他們在奮鬥,他們在前進,這群人勇敢、堅強且充滿理想。如果世界上多一個這樣的人,社會就能多一點力量。加入了司改的大家庭,我也變得強壯,幻想破滅後,我萌生了更大的夢想,而這一次,這個夢想多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更有了前進的方向。